第215节

“你没找公司谈过？”
我故意问说。
“谈有屁用，就一句话，公司经营不下去，要嘛继续干，要嘛走人。当初不少兄弟都走了，要不是家里有老婆娃等着这点工资，老子才不受这鸟气，早跟着他们走了。”
喝了点酒，加上说道气头上，卢生性子也上来。
“说的也是，来，来，老哥，喝一个。”
我同仇敌忾道。
看到我给自己头上扣尿盆子，妻子忍不住把脸转向一旁，轻笑起来。
“干，今朝有酒今朝醉。”
卢生没注意到妻子的动向，与我碰杯道，怕我偷懒，还叮嘱道：“喝，要干完啊！”
我也喝了不少，头有点发晕，强行喝完招呼道：“来，吃，吃菜。”
卢生也不客气，大口大口的招呼，看那样，肚子里也缺少油水。
“当初公司应该不是这样的吧！”
边给他夹菜，我边问说。
“嘿，当然不是，不然谁会干。”
卢生喝了口酒，一抹嘴上的油渍说：“刚来的时候，那整的气派啊，开的是载客45人的大金龙，清一色的出厂车，跑在路上多有面儿啊！”
似乎还能想到当日的风光，他眼中泛出光芒，不过很快暗淡道：“谁知没几个月，就换成33座的二手车，现在你看那破车，哎，不说了。”
似乎说的烦心，他摇手道。
看样子，卢生从公司刚开就在，他不想说，我可正听到兴头上呢。给妻子递了个眼色，似乎嫌我使诈欺瞒老实人，妻子微微瞪了我一眼，不过还是代我敬酒，夹菜道：“今天吃的高兴，专程点这么多菜，卢老哥多吃点。”
“哈哈，弟妹人就是好。老弟能娶到这个贤惠个媳妇，有福啊！”
妻子敬酒，卢生是来者不拒，笑夸道。
我望了眼妻子，她满脸骄傲，只得点头道：“是，我也庆幸的很！”
趁卢生高兴，追问道：“旅游公司不是还在经营吗，为什么把车卖了？”
卢生望着我，犹豫了几秒，左右看了看，见四周没人才小声道：“我听人说，是有人把卖车的钱，用来填公司的窟窿。”
“不止我，连妻子也惊讶的瞪着眼，满脸不可置信。
卢生像是没注意到我们的表情，自顾自喝着酒道：“哎，在过两个月，恐怕不出去找工作，都不行咯。”
听玩卢生的话后，我知道他肯定知道些内幕，装着不经意问说：“当初那么红火个公司，怎么会败的这么快？”
秘密一旦开口，后面说起来就顺畅多了。卢生吃着菜小声道：“嘿，里面的问题有很多，我也说不清楚，我只是个开车的，内部的事了解的不是很多，不过外面的事可知道不少。”
“哦？说来听听。”
我殷勤的为卢生倒酒道。
喝了口，卢生才砸吧醉，示意离去那个导游的空位，发着牢骚道：“看到那人没有，在上面有人，这里每一个人的消费都有提成，每天好酒好菜招待着。那像我们这些下苦力的，每天就吃这些东西。”
说着夹起最初摆在桌上的青菜，示意后直接丢在了旁边。
“是啊，看到那东西我也吓了跳，以前也这样？”
我故意带动话题说。“以前哪会是这样，以前走另一条路，高速出来有不少旅馆，旅客都是在哪儿歇脚。现在不准走那边，你们根本就看不到那些的旅社，规定只能把你们带道这儿来。”
卢生似笑非笑的说，不知是在笑我们上当，还是笑这个公司的变化，夹了筷菜想起似的说：“以前，吃的也是有酒有肉，我们司机都是三菜一汤。你看现在，招待的吃不
下，想买又贵得吃不起，只能从家里带点腌辣椒。”
经过这番畅聊，我隐约明白不少，故意问说：“是不是降了价，才变成这个样子？”
卢生忍不住笑了下，打着酒嗝道：“便宜个屁，还是原价，有些钱，被有些人当回扣吞掉了了。”
这句话，让我心里一动，这顿饭总是没有白请。只要找出问题，就有了方向，接下来，只需要把问题一个个解决。虽然现在没有大的发展，也没有找到目标，但我很快就能让公司扭亏为盈。
听到这个结果，妻子也很惊讶，有些为我的公司担心。我给了她个安心的眼神，现在找到出问题的环节，回去只需查出这个环节是谁造成的就可以了。公司就那么几个人，我心里已经有些眉目，只需得到确认接下来就纯粹的喝酒聊天，卢生还真有些酒量，桌上摆了七，八个空瓶。一问才知道，他在家都是喝高粱的，虽然脸红的像什么，但思绪似乎还清晰。吃了半个多小时，他在会吃，也差不多了。不停打嗝摇手，说着差不多了。
我也没心把卢生灌醉，吃好就行。天色暗下来，这儿也不知道上哪儿去玩，累了一天也没心隋，各自都回家睡觉去了。
那晚不知是因为环境，还是因为太累，我和妻子都没心思。不过我躺在床上很久才睡着，想了很多，都是关于公司的事。
隔天大早，导游就在楼下叫，所有人还没睡醒。导游也不管人群的抱怨，招呼着开始逛，景点走很快，介绍就是那几句，前没头后没尾，估计没几个人能听清楚。相处下来，似乎所有人都习惯，也懒得去找导游理论。
不过让人郁闷的是，每个景点没停留几分钟，到那些什么纪念品点，特产点，一呆就是半个小时，一个小时。不等所有人都买上两样，他就不喊走，直到大多数人受不了，开始吵起来，他才慢悠悠的上路。整个上午下来，景点没逛到，身上倒是多了大堆东西。
中午又被导游带到个饭店，坑了一顿，我能看到所有人脸上的不满。可他们拿导游没辙，找上去，他就说是个领路的，有问题找旅游公司。现在隔着这么远，谁能找到公司，都只能把气忍在心里，看那隋况，恐怕下次就是免费也不会来了。
耗了一天，隔天上午还有几个景点，导游来叫起床时，所有人都说不去了。看他们那样子，宁愿在房间里休息，也不去受气，挨宰，还什么都没逛到。
妻子也满脸疲惫，要不是顾着我，恐怕她早就要打道回府了。看到她脚丫都走的有些红肿，我很心疼，晚上还特地找来热水，帮她烫脚，这才平息他心中的怨气。
虽然在四处逛，不过晚上回来，有空我就找司机卢生聊聊天，喝上几杯。上次熟识后，他对我也不在冷淡，反而很是热切，老弟长，老弟短的招呼。从他嘴里，我听到不少消息，比如公司里有人招了很多亲戚，舅子出来跑业务，当导游，甚至近处有些旅游线上的店，都是那些人承包之类，人越熟越是什么都能讲。
总算没白来一趟，那天下午回程的路上，遇到另一个旅游团游玩回来。他们那导游穿着本地名族服侍，在前面带头唱着山歌。所有人脸上充满笑意，喜庆，似乎玩的很尽兴，还有些意犹未尽。而我们这边，死气沉沉，每个人都满脸疲惫，恨不得早点回家休息。
随便对比了一下，就不用在多说。我的心隋有些沉重，听过卢生说了很多，或许公司里那个人物还不好处理。因为他与公司各个层面牵扯太大，一旦他动摇，旅游公司可能崩溃，面临无人出工，甚至有些线路要停线的局面。
只能先回去好好摸查下，走一步看一步。不过这个局面，我心中已经决定，必须要想法改变。外面持续这样，内部在怎么调整都没用。
又颠簸了四个多小时，感觉骨头都快散架，这哪儿是去旅游，分明就是去充军。上车的时候一个个虽然有不满，但还有些精神，现在没精打采，眼窝深陷，像是好几个月没见天日。车到站，都盼着早点到家，人群一窝蜂散去。
妻子也好不到哪儿去，走的时候，我特地找到卢生，留了电话说有空一起出来坐坐。他也不推迟，把号码给我，还问我要不要直接开车，把我们送回去。我婉拒了，看来这也是个没规范的活
打车回到家，妻子像是回到母亲怀抱的孩子，扑倒在沙发上，贪婪的呼吸着熟悉的空气，大喊着累死了。我安慰说以后调整好了，再带她把每一条旅游线都玩一遍，当做补偿。
不知是不信任我，还是不信任这个旅游公司，或是留下阴影，不停说着以后再也不去了，免费都不去。让我有些郁闷，怎么说也是我在管理的公司吧。